春打量窗外云岚桃影,氤天长霞,清冷的眸子如深海,羽睫一眨荡起涟漪。 当初的赫连断确实疯了。 如扶垚所述,赫连断往熊熊燃烧的丹炉内,抱着一颗内丹大哭七天七夜,谁劝亦不听。 七日后,出了丹房,谁都不睬,谁亦不认,见人便杀,就连他跪在对方身前,亦险些被赫连断一掌打残。 赫连断去了不言宫,将正抚琴的郁子幽一掌穿心。 郁子幽挟花杖作威,心底笃定,无论她做什么,赫连断断不会取他性命。 因她与溯水花杖炼化为一体,她若身死,镇守不死之心的溯水花杖便自封,五曜煞阵破开一角,便再镇不住上神之心。 哪知,赫连断已不在乎什么不死之心,他在郁子幽瞪大的美眸中生生剜掉她的心脏,丢给扑棱棱飞来的血鸦吃。 血鸦食净心脏,又将美人尸骨分食个干净,只留给冰心一具唯剩一丝半点血筋的骨架,敛葬入土。 归息殿内,赫连断捧着盛放的夜水仙,轻轻道:“蒜苗,你不喜欢那朵紫莲,我帮你杀了,魂魄不留,你看到了么。” 他抬手捂住心口,“你走了,只剩我一人痛了。” 他抱着夜水仙痴痴傻傻絮叨时,归息殿门豁开,迷蒙的雾光中走出一道矮小人影。 空荡的殿内,响着清晰的脚步声。 赫连断懒懒回眸,有气无力道:“怎么是你。” 小九九望着他怀中渡着荧光的夜水仙,只怕这株水仙残存温禾的气息,他才抱得那般紧。 “若非你放我出来,我怎出的来。”小九九道。 他蹲下身子,视线转至一双血瞳的赫连断,“她死了,你才将自己,自心牢放出。” 小九九幽幽一叹,化作一道白光,没入赫连断的身子。 赫连断抱紧怀中的夜水仙,轻轻吻了吻一片花萼,眸底一滴血泪滴答落到水仙叶子上,他轻喃着:“蒜苗,你看,他回来了,我让他回来了……” 白乌见到赫连断时,他正满王朝游荡,浑身血迹,见人便杀。 地上躺了一地人头与残尸,实在没的杀了,他朝王朝外飞去。 白乌思筠赶忙追上前,白乌冒着生命危险,停至君王身侧,“君上住手,莫要再造杀戮,君后若在天有灵,见你大开杀戒一定会伤心的。” “她死了,一丝魂都没剩下,如何在天有灵。”赫连断大吼:“她死了,我要这天地为她陪葬。” 赫连断血瞳内的异光,刺得思筠浑身不舒服,他担心一个不慎,对方就地将他俩灭了,赶忙点主题:“君上是否还记得寰若镜内的故事。” 满是邪佞杀意的红瞳,闪过一丝光亮,赫连断双唇微抖,一手扼住思筠的脖颈,“你是何意。” 旁侧的白乌瞧得心惊胆战,忙抬手劝阻着,“君上莫伤了花尊,君后能否回来,需得花尊的护佑。” 赫连断忙松开手,思筠揉着脖颈掐痕,魔头真疯了,怎好赖话听不出来。 他忍住喉咙的窒息感,掌心幻出一株枯竭的苗株,“此乃温禾留予花界的灵身,虽已枯竭,但夜水仙内含有水仙生前渡予的灵息及血气,只需将夜水仙内的灵息转移至这株枯苗,可使此株焕生。” 赫连断小心翼翼接过苗株,眸光瞬间变得温软,仿似自己凌厉的眸光会吓到掌心枯苗。 思筠继续道:“君上可还记得商弦乐,可对浩瀚渊有印象。” 思筠方言罢,赫连断化作一道雾光朝浩瀚渊方位而去。 思筠劫后余生。 赫连断没疯,灵台清明得很。他稍作点拨,便晓得他言外之意。 当初,商弦月被天宫至宝—八部龙锥,刺穿心脏,坠入浩瀚渊,按说无一丝生机,可他偏自浩瀚渊重返世间。 定是浩瀚渊底有奇遇。 至于渊底有什么,他不清楚,是否另有生机留予坠渊之人,这要看天意了。 — 自春见白乌端着酒盅陷入m.BjZJNF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