沉思,他将喝空的酒盏哐的一声,落至青玉案。 “你个天狗,分明晓得,偏不告诉我。” 白乌转回神思,很是头疼道:“都这么久了,你怎的还在为我隐瞒身份的事生气。无论我是仙是魔都是我,影响不了你我的兄弟情不是。” 他一手搭上对方的肩,“莫要这般小气,身份与金钱乃身外之物。我们之间莫要因世俗偏见伤了感情。” 自春打下对方的手,随手掏出一条缀着螣蛇金椅的链子,“你这个仙狗毫无诚意,我与小黄去寻主子。” 白乌几步追上前,扯住对方的袖子不撒手,“我说,我说还不行。我说了,你可要老老实实待在司命府不许出去,待赫连断之事稍作平息,再还你自由身,可好。” 自春颔首。 白乌:“赫连断他在浩瀚渊。” — 雪女披着轻薄霜纱,斜斜坐在冰雪玉榻,赏那一窗雪景。 外头罡风刮骨,那道半跪的身影仍屹立风雪中,好几次被深雪埋的没了影,雪妖们没了看头,就去将那人自雪中扒拉出来,再欣赏他岿然不动的贞烈风采。 雪妖同雪女一个毛病,喜欢生得好看的,故此才没与那满身煞气,一双血瞳的人为难。 那些坠入渊底,生得不好看的,早被啃噬的骨头渣都不剩。 雪女拢了拢滑至肩头的霜纱,问榻下给她捶腿的雪妖,“那小后辈跪了多久了。” “一百年。” “渊底百年,人界不过十年,不多。” 雪妖殷勤地捶捏主子半开的裙裾下,那双莹润皙白的纤腿,“雪女大人,说实话,我搀他身子,差不多得了,别让他跪着了。” 雪女一指头戳上小雪妖的额心,“如此不着调的话,同谁学的,让你们少去渊顶学外头的糟,偏喜欢围着渊顶晃荡,瞧你这通身猥琐气质,不知跟哪个学的。” “啊,雪女大人,您可能记错了,我还小,从未上过渊顶,我说话都是同您学的。” 雪女:“……去去,叫那小后辈进来。” 赫连断一肩风雪,跨入雪殿,沉哑的嗓音道:“雪女啃救吾妻了。” 雪女自榻上起身,一身轻软霜袍旖旎拖地,她赤足走向前,围着赫连断慢悠悠转了几圈,“你这脸不错,腰也不错。我再问你,我可以舍弃我一瓣雪魄救你妻子,只需你陪我风流一晚。你都跪了百年,可想清楚了。” “我绝不负妻。”赫连断冷然拒绝。 雪女高冷人设有些挂不住,气恼道:“我真身雪魄才六瓣,一瓣施予那个没良心的商弦月,看在你生得美的份上,施予你也成,但给你妻子我便不大乐意了。如今只需你陪我风流快活一晚,你都不肯,你仔细算算这笔账,是我亏,我亏大了。” 赫连断磨牙,一双流光溢彩的赤瞳,觑着雪女,“若非我打不过你,何须听你说这些浪荡废话。” 雪女呵呵一笑,吐出一团雾霜,“我乃上古四大上神之一,折丹上神都是我手下败将。就你个后辈小喽啰,长辈我不屑与你动手,丢份。” “既是上古上神,却被囚困浩瀚渊底,确实丢份。”赫连断凉凉道。 雪女纳闷了,“是你有求于我还是我有求于你,你若这般毒舌,前辈我真不救了。” 赫连断一双红瞳似燃出火来,掌心幻出一株水仙苗,一颗内丹,一簇樱草色心火,“有劳前辈。” 雪女勉为其难收了苗株内丹以及心火,“物件虽不少,但一缕魂魄都不剩,令其复活有多难,留一抹残魂也成啊。” 她自心口取了一瓣雪魄出来,孤自往冰雪殿施法,“后生啊,你想让你妻子带着生前记忆,还是要一个失忆的媳妇。” 赫连断长睫微抖,“……失忆。” 雪女意味深长瞪他一眼,“渣男。” “渣后辈啊,你可想知道如此厉害的前辈我,是如何被困在这除了风便是雪的渊底。” “不想。”赫连断想都不想道。M.bJzjnF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