对天发誓了。 瞧瞧他妈惹的啥事,明知唐家人不好惹偏要惹,不是活该吗? 认为叶英活该的不在少数,酒鬼活得够苦了,锅碗瓢盆都买不起的人要送娃进学校学知识,供个学生多难啊,像唐知综又懒又好吃的人,不是被逼得走投无路怎么可能花钱送孩子读书,有钱留着买肉吃不好啊? 唐知综扯猪草全村人赶到欣慰,至于送钱大读书...村里人都觉得他不够聪明,苏家明显故意挑衅,他不接招就是了,犯不着为堵口气送钱大读书,终究还是太年轻,性格急躁了点,受不得人激,做事只考虑眼下,不想想以后。他哪有钱供孩子读书,还不是用高翠华的钱?高翠华手底是有点钱,村里人没眼瞎,从唐知综结婚,盖房子,里里外外开销都是高翠华掏的钱,高翠华哪还有多少钱,加之正月里又遭了贼,恐怕更没钱给唐知综了,唐知综自己不省着点,迟早还得回到借粮借钱的日子。 周凤怕的就是这个,她和唐知军说,“你找大哥说说老幺,有钱大抛小撒,没钱就到处赊账坑咱,咱又不是他爹他妈,凭啥毫无怨言的替他还债啊。” 唐知军想想是这么个理,“待会我就去和大哥说,媳妇,你看到老幺的背篓没,装满了的,你说妈到底给了他多少钱。”细细回想家里遭贼的情形,他怀疑柴灰里的钱是不是他妈拿走的,要不然老幺铺张浪费的钱打哪儿来的,近期没听公社有人说老幺赊账的事啊。 “妈给多少钱不会和咱说,有机会我问问大嫂,养老看病的费用几家人平摊,积蓄是不是该分咱点,多的不要,钱大读了书,石康也得读书吧。”虽说石康年纪小,还得等四五年,有的话说在前头比较好,免得到时候撕破脸难做人,他们这辈就不计较她偏心老幺了,但石康读书是大事,不能耽误他。 周凤嫁给唐知军时攒了不少钱,但已经花得七七八八了,供石康读书的话,日子肯定紧巴巴的,无论如何得找高翠华哭穷。 她的想法和余秀菊不谋而合,余秀菊是个勤快人,天不亮就起床给全家煮饭,早早就出门上工,冲着她勤快劲,唐大壮给她安排的是挑粪的活,工分算高的了,收工后她就急急忙回家煮饭,她不放心儿媳妇,粮食锁在自己屋,每顿吃啥,煮多少米都她说了算。 她刚淘米倒进锅,石磊就提着块肉回来了,用不着说也知道唐知综买的,余秀菊涮了涮淘米的瓜瓢,把最后几粒米倒进锅盖上锅盖,盯着石磊手里的肉出了神,挑粪时有几个走在后边的妇女就明里暗里打听唐知综的家底,拐弯抹角询问唐知综手里的钱哪儿来的,余秀菊明白她们的意思,自己也犯嘀咕,往年高翠华会偷偷给唐知综钱不假,但每次给的不多,多是够唐知综喝酒而已,以致于隔不了多久唐知综就偷偷找高翠华哭穷。 高翠华的想法她也懂,唐知综攒不住钱,手里有多少花多少,多给他钱的话他照样两天就没了,故而抠着每次少给点。 而这次,高翠华似乎给了很多,年前到现在,唐知综手里没缺过钱,时不时去镇上买肉,平均半个月吃次肉的频率,和以前的地主生活差不多,更别说把钱大送去读书交的学费了,她猜测高翠华是不是把所有的钱全给唐知综了。 逢唐知国从外边回来,余秀菊喊儿媳妇烧火,自己走了出去,小声和他说了唐知综买肉的事,“知国,你有没有问过妈,她是不是把棺材本全给老幺了?” 唐知国刮裤脚的泥,说道,“有啥好问的,咱分了家,她的钱想给谁就给谁,妈的钱咱就甭惦记了,老幺肯重新做人比什么都强。” “她给老幺我没觉得啥,她总得给自己留条退路吧,她有个生病啥的,虽说咱几家凑钱,凑不出来咋办?自己手里有钱心不慌啊。”余秀菊想得多,高翠华把钱全给老幺,以后有个啥就得全靠她们几家,石磊结婚了,很快会有孩子,石林过两年也该找对象了,还有石森,花钱的地方多的是,总不能把钱全给高翠华花了吧。 唐知国弯腰放裤脚,不以为意,“妈年纪大了就由着她吧,她心里不痛快,躺床上喊死喊活的更麻烦。”以前唐知国或许会怨恨高翠华给老幺钱,最近看老幺背着背篓扯猪草,他挺感慨的,或许以前就是老幺太穷了,看不到生活的希望,懒懒散散的过天算天,如今手里有了钱,整个人容光焕发,干活啥的比以前积极多了。 穷久了会穷出病来,老幺没准就是那样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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