衣飞石的脸颊,声音带笑,低不可闻:“吃定我了。” “先生……” “我不问了。衣飞石,我今日给你写一个‘服’字。你如此对我,”谢茂眼角微微泛红,声息渐低,却极其清晰,“是我的错。” 谢茂很喜欢替衣飞石背锅。任何衣飞石理亏的事,他总会东拉西扯到自己身上,从不许衣飞石背负太多。 今日这句“我的错”却和从前任何一句“我的错”都不同。他再不是为了替衣飞石开解脱罪,而是真正觉得自己错了。——我以为你很爱我,其实,我想错了。 衣飞石不知何故心底一慌,连手上还滴滴答答淌血都忘了,仓惶拉住谢茂袖子:“君上……” 谢茂低头握住他的手,看着他手心里长长的一道细刀口,试着用愈合术催生,并未收到效果。他便掏出干净的纱布捂住衣飞石的手心,说道:“你必然有办法,快止了血。” “要君上亲亲才能止血!”铠铠躲在衣飞石背后,闻言探出个脑袋支招。 第425章 乡村天王(184) “并无此事。”衣飞石连忙否认。 谢茂看着他背后缩着脑袋的白衣小童,铠铠指了指自己的脑袋,说:“给君上看。” 衣飞石很想把铠铠拆成零件,然而,因为阻止铠铠说话,谢茂已经发过一次飙了,他只侧目多看了铠铠一眼。——出乎意料的是,一向还算听话的铠铠并不在乎他的想法,目光都关注在谢茂身上。 谢茂拿出太一镜,铠铠立刻从衣飞石背后爬出来,手指头在太阳穴里戳了戳,戳出一道银丝。 太一镜瞬间勾起银丝,在镜面中重现铠铠记忆中的景象。 【那是一个风和日丽的春天,青石山涧,有桃花满溪。】 【一袭山居素服的谢茂挽起袖子,露出肌肉精悍的小臂,脑袋就枕在这双赤裸的手臂上,懒洋洋地歪在被艳阳晒得温暖舒适的大青石上,翘着脚,似乎在享受春日的惬意,又似乎在欣赏眼前的美景。】 【那时候的衣飞石看上去很年轻,脸上带着天真与稚气,腰背挺直如剑,双手捏起剑诀。】 【玉翡剑宛如一道长虹,在剑诀的指引下,照着衣飞石的心意肆意流转。】 【衣飞石在炼剑。】 【风吹过,桃花簌簌而下。】 【刚刚开始祭炼玉翡剑的衣飞石在漫天桃花的飞舞中略显紧张。——并非由他亲自炼制的玉翡剑很傲娇,在空中肆意飞舞,并不绝对服从他的命令。他努力想要做到谢茂所示范的效果,欲速不达,玉翡剑失控了。】 【剑锋划破衣飞石的肩膀,绣着符文的法袍在玉翡剑的锋锐下一触即裂。】 【几乎在同时,谢茂就站在了衣飞石身前,控住了不听话的玉翡剑。】 【纷飞的桃花落下,眼看就要沾在衣飞石的肩膀上。】 【谢茂不耐烦地吹了一口气,桃花飞出去十万八千里,衣飞石肩上裂开的伤口瞬间痊愈。】 …… 分明是来自于铠铠的记忆,谢茂看着却觉得似曾相识。 “亲亲就能止血了。”铠铠在一旁坚持地说。 谢茂很清楚那就是吹了一口清气。 尽管他和衣飞石的位置站得很近,尽管他的嘴唇似乎离衣飞石的肩膀也很近,但那肯定不是亲吻,就是很单纯地吹了一口气。——就和他前世借口与衣飞石切磋武艺,一双“凶狠”的拳头在衣飞石胸膛上拼命“捶打”一样,无比地单纯。 谢茂不怀疑这份记忆。 铠铠的记忆被放进了太一镜中重现,如果这份记忆有一丝不实伪造之处,太一镜必然会识破拆穿。 那证明他和衣飞石确实拥有着他所不知的前一世。 在前一世,他的衣飞石的关系也很亲密。修真之人,最亲的不是丈夫妻子,而是道侣。最看重的后辈也不是血脉亲生,而是承继道统的嫡传弟子。那段记忆中,谢茂亲自教衣飞石祭炼玉翡剑,守着衣飞石修行寸步不离,很显然,衣飞石既是他的弟子,也是他的道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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