米粮,绝大多数是作为以工代赈的粮票发了下去,少部分是换成了农具、种子借贷给丰安安顿下来的百姓,待秋收之时,他们自会归还。 但现下情形又略有变化,想必三位也已经听到了消息,都护大人将十余万边军扎营于亭州城外,说句实话,与大军的消耗相比,先时赈灾的米粮如今看来,都不过只是九牛一毛。” 岳欣然此言一出,三人不由面色大变,向镇北都护府“捐赠”二十万米粮,这种程度的损失,以三家商行的规模咬咬牙、出出血还能承受,但如果是十余万大军……那可是十余万吞金兽啊! 当兵的吃粮和百姓吃粮便不一样,再者还有牲畜的草料、拉车的脚夫、损耗的兵械……听闻镇北都护府还承诺给了兵士许多福利,这桩桩件件,哪样不是漫天的银钱要洒出去,哪怕将他们三家榨干了,也绝计拿不出这许多银钱来啊! 三人如何不惧!最年轻的白小棠甚至已经额头见汗,他是肩负家族之命而来,并非族中话事人,但他心中清楚,似他们这样的大商户,似乎富庶,其实银钱全在周转之中,若镇北都护府一意要他们拿出能供养大军的银钱,只有一个方法——杀鸡取卵,甚至这卵够不够,都要存个疑问,毕竟,从来供养大军是官府的事,哪个商户能供得起呢?若镇北都护府真存了这样的念想,那他白小棠,将家族陷入如此绝境,也只能以死谢罪了…… 岳欣然一见他们神情,不由笑着解释道:“三位不必紧张,这十余万大军的米粮乃是我司州衙门要操心的事,今日,我请三位前来,是为了结一结先时都护府所欠之账。” 韩青三人不由愣住了。 宿耕星一看他们这神情哼笑道:“三位,镇北都护府和司州大人在你们心中,难道连这点诚信也没有?欠债还钱,天经地义,三位只管放心。” 他们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反应了,连最是老辣的韩青都呆在原地,一时有些不知所措。若镇北都护府执意要还这笔银钱,方才又何必那样礼让他们? 除非……这位司州大人是真的认为,他们运粮之事确于亭州百姓善莫大焉,那是极诚挚的一礼,却叫他们小人之心了。 宿耕星瞅一眼岳欣然,见她没有反驳,越发肯定她是要还债的,但心中也越加好奇,她到底要怎么个还法儿? 姬澜沧道:“三位想必也听到过风声,都护大人自大漠剿获狄匪不少财物,都护府目下银钱是不怎么缺的,今日请三位来,也是大致对一对账目上的大数,好叫都护府有个准备,好定下来如何清偿债务。” 韩青怔了片刻,才有些魂不守舍地道:“哦,先时与都护府约定是以粮票计结,我们韩家商会应有七万余石……” 薛丰面上带了点笑影儿:“我薛家一共五万余石粮票。” 白小棠长长出了一口气:“我们白家略多一些,有八万石。” 他们三人,资历最浅的白小棠也是族中隐约看好的接班人之一,此次来亭州,意在深远,账目上头更是亲历亲为,时时查看,这样的大数,是不会出错的。 简单的算术,人人都知道。 当场就有两人同时叫了起来—— 一个是宿耕星:“这不对啊!他们三家加起来,也就二十、二十一万石粮票吧,老姬你先时给司州大人报过,我们发出去了二十五万石粮票哪!” 另一个是方文:“这不对啊!他们三家加起来,足有二十、二十一万石粮票吧,可太平仓中的二十万石米粮根本没用完哪!” 这三日的等待之中,因为顾念丰安百姓还需米粮接济一段时日,他还特意去太平仓探听过消息,绝计不会有错! 所有疑惑的视线立时集中在了这三人身上,难道,这些商户这样大的胆子,司州大人已经这样给他们做脸了,他们还敢胡乱报数,想讹诈都护府不成!!! 薛丰立时叫起冤来:“各位大人!那粮票都在那里放着,若是不信,大人们自可查验,这样大的事情,小民怎么敢做假!” 粮票?粮票就不能做假了?! 疑惑的视线中更多了一缕冰寒。 韩青却是定了心神拱手道:“我大概知道其中缘故,各位大人容我解释。这粮票原本是司州大人定下发给做工的流民,允许他们以粮票来换太平仓的米粮,但我们三家本是商户,在亭州城盘了不少店铺,我们并不只做米粮生意,别的东西,百姓需要的针头蒜脑,糖盐布匹,我们也卖M.BjzJNf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