。 起初有百姓,以粮票换了粮,又用粮来换生活用品,极为不便,既是都可以互换,为了便利百姓,我们便折算了一下价格,也允许百姓以粮票兑换其余之物。故而我们手中粮票加起来虽有二十余万石,但太平仓不一定出了那许多粮,更多的东西,是我们三家手中其余的货物。 在这数目上头,请诸位大人相信,我们是绝计不敢弄假的,若真有此事,韩某甘愿双手就缚、接受刑罚!” 原来如此,百姓以粮票在整个亭州城中吃饭、买东西,是大家司空见惯的,这般一想,确实也是,他们所报的这二十一石粮票,百姓又不只是吃这一项需求,也可能兑换了其余之物,倒也正常。 如果说这三家所报数目无误,那便不能解释另一个问题,姬澜沧为何向岳欣然禀报的是都护府发出了二十五万粮票呢? 要说发粮票有人从中做鬼,多发了?但所有人都见识过瞻陵先生行事,谁敢在他眼皮底下弄鬼,那和在司州大人面前想骗人一样惨。 这个问题,却是岳欣然笑道:“这却还是要多谢三位东家。” 哎?怎么又拐到他们三家身上了? 姬澜沧目光闪动,若有所思。 岳欣然笑:“便请姬先生解惑吧。” 姬澜沧哈哈一笑,接下了这个谜题:“那便容老朽猜上一猜,”他略一思忖,便娓娓道来:“假设百姓甲第一次做工领了十张粮票,甲定然会全部兑成米粮放在心中才心安;第二次做工领了粮票,甲发现米粮带在身边很不方便,于是找到白少东家,将粮票换成米粮托回家里;第三次做工领了粮票,准备托回家中时,发现白少东家的粮铺,不只有粮,还有油盐粮布,他便索性换了些别的,自己用,或是托回家都成…… 随着他做工越来越多,手中粮票也越来越多,这些粮票反正随时都可以换成米粮和所需之物,小小纸片,只要妥善保管,带在身上还方便些,走到亭州城中,很多地方都可以使用,还可以换了给家里,慢慢地,他身上的粮票便越攒越多。 哪怕一个流民身上只存一两张粮票,算下来,也是数万之巨,这便是我都护府发出去的二十五万张,与韩薛白三家收到的二十一万张之差。” 所有人听完之后,只觉恍然大悟。 韩青三人更有种醍醐灌顶之感,他们是商人,于银钱上头更是敏锐,要知道,镇北都护府实际就是欠了二十五万,但现在却只需还二十一万,中间这四万,哪怕是要还,也不是立时就要还的,中间这利差亦足够惊人。 当日赈灾之时,他们还觉得奇怪,为何都护府不直接发粮,偏要发粮票,叫百姓凭票取粮,却原来司州大人早就打了这个主意,不,不止,若无这粮票,亭州城中的商贸买卖也不会这样快兴旺起来,因为现在他们发现,不只是他们三家,其余商户都在接受粮票,因为,反正这粮票最后不论是谁来找他们三家,他们都是会认的。 不只是百姓为了方便使用,手中不知不觉会攒一些粮票,那些商户也是会积攒一部分,不知不觉,他们就已经在为镇北都护府分担债务了……这手段,再是见识过商海风云的巨贾,生平亦是闻所未闻、见所未见! 韩青更有一种老辣敏锐的直觉,在这粮票之上,以这位司州大人翻云覆雨的手段,绝不只是为了缓解债务而已!必然还有更深更远的用意,更长更久的打算! 便是冲着这样的手段,韩青也坚定要继续与镇北都护府合作的想法。 殊不知,岳欣然也是心中赞叹,姬先生和韩青等人,也许根本不知道什么叫货币,什么叫信用,什么叫m1,什么叫m2,却已经能理解其中的某些本质,智慧亦不容小觑。 但岳欣然此时不打算揭晓全部奥秘,不如留待他们中对这个感兴趣的人自己研究其中规律,期盼能有惊喜。 岳欣然朝旁招了招手,才转过头道:“既如此,镇北都护府与三家的账务加起来便是二十一万石,若按我们先时约定的三百钱一石,便是折合白银六万三千余两。都护大人带回来的白银足够抵偿。” 这个数字,对于三日前已经饱受刺激的宿耕星、方文来说,都不值得他们眉毛动一动了。 韩青正要提议什么,却见岳欣然自冯贲手中接过一张纸,朝他们笑道:“直接以白银抵偿只是第一个提议;我这里还有另一个提议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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