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皱皱眉伸手盖住,垃圾桶递给她。 “扔吧。” 左函抬头,把手里碎纸放进垃圾桶,又取下烟来,朝里弹了弹,冲他笑笑。 “谢谢。” “扔完了就出去,这地儿小。” 男人放下垃圾桶,再抬头,看到左函还是倚着门框站在那。她不出去,他也没法坐下。 他朝前站一步,想靠距离把她赶出去,语气有点硬。 “还有事没有?” “有。” 她缓缓地开口,薄烟后的眼微弯着,嗓音微哑,摩挲过半明不暗的夜。 她指尖点了点桌上的书。 “这本怎么卖。” 男人一顿,回答“这本不卖。” 左函轻笑两声,烟雾四溢泄出,报亭在她进来后烟雾缭绕。 “写过东西没关系的,你说个价钱。” 她缓缓说着,眉眼间的懒又涌上来。她伸手要拉开钱包。男人开口,这次语气很不善。 “你是不觉得什么事有钱都行?” 左函顿住。 她把手里抽到头的烟蒂放进垃圾桶,又倚回门框,头也靠了上去。 铝合金在夏夜中,透人心脾的凉。 她看着他开口“你刚才都看到了。” 男人盯着她,没有说话。 “时间是代价,钱也是代价,我用钱买了时间,这样不可以吗。”她说得有些慢,吐息间,冷香掺着烟味。 “而且我只是跟你商量,希望你能卖我书。” “说了不卖了。” 男人冲她挥挥手,一脸不愿争论的样子。 左函笑笑,半点没有动气。 “那你告诉我,哪里有卖,我去买。” 男人迎着她视线,皱眉发问“你到底想干什么?” 左函指指书。“这个书我见过一次,但是没能买下来。现在又看见了,我想买它。” 男人冷笑一声,语气冷陈。 “那不可能的。” “嗯?” “因为这本书是我自己写的。” 左函一怔,头正过来,离开门框。 她第一次认真打量面前的男人。 他看上去同那个交警差不多年轻,半长的发梳着,面孔棱角分明,鼻梁很高,唇抿着,法令纹很明显。 上身是件常见灰条纹短袖衬衣,领口有些汗湿,下面一条米色的宽松七分裤,裤面上很干净,再下面是双男士皮凉鞋。 很标准的市井中年人打扮。 二十五六的年纪,穿得像四五十。 白炽灯昏黄,报亭里很静,周围时不时有飞驰过的车辆。左函就那么直直的看着他,笑也褪去了,脸上看不出情绪。 男人也迎着她的目光,毫不示弱。 一场静默由互相对视渐渐转化成为对峙,双方或软或硬,固守自己的坚持。 “哎,小陈,来份晚报。” “……” 窗口有下班的熟人敲了敲台板,递过来两块钱。 “来了。”陈念终于转开视线,收钱给报。“吴大夫下班啦。”他看了眼上方的表。“今天早啊,八点刚过就出来了。” “今天病号少,交班快。后天新入院的来了,又得到半点才能下。” 吴忠拿了报纸,一眼看到斜倚着门框的左函,她又点起根烟,侧脸隐在暗里,影影绰绰。 吴忠冲他努努嘴。“小陈,这是你……?” “不认识的,马上走了。” 他扬了扬首,语气生硬。吴忠不好多问,点点头客套了两句,走去坐车。 亭前再次陷入沉寂。 陈念整理了一下晚报,深吸口气转过身,看着左函m.BjZJnF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