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扶着墙壁走进电梯,转身时,栾倾待说,“我……我还没喝够,我……我找顾鸿华接着喝酒去。” 电梯门关上的那一瞬间,栾亦然从栾倾待迷离的双眸中读到了极深邃的哀伤。 他沉默转身,拿起手机拨了顾眉生的电话,“您好,您拨打的号码正在通话……” 彼时,顾眉生正在给张小曼打视频电话。张小曼给她看身后的白日烟火,“是不是很美?” 顾眉生笑着点头,“很美。” “你如果在妈妈身边,该多好。” 顾眉生对张小曼说,“快放假了,你要是不愿回来,我就与栾亦然去美国看你。” 张小曼颔首,“也好。最多待到春节,我也该回去了。” 顾眉生与张小曼通完电话,正准备转身回包间,却看到了从里面走出来的唐胥。 他手中拿着顾眉生的外套,“我看你出来了很久,怕你会冷。” 顾眉生笑着接过,“谢谢。” “该我谢你才对。”唐胥说,“这几天唐朦怕是没有少麻烦你吧。偏偏我自己也在忙着应对期末各种报告,实在没有时间顾她了。” 两人所在的位置是一个露台,房顶上挂满了七彩灯火,映衬着檐下两张格外年轻美好的脸庞。 顾眉生对他说,“唐胥,我们是朋友。实在不必这样客气的。” 唐胥隔着熠熠星光望着顾眉生,唇角嚼着一抹极温润的笑。唐胥天生就是这样的男子,温润有礼,谦虚冷静。 典型的英国人做派。 他对顾眉生说,“对不起。” “可是,我活了22年,实在没有过这样的经验,我并不知道该如何去讨一个女孩的欢心。” 顾眉生说,“你用了一个‘讨’字。” “人的心如何去讨呢?” 她微笑望着唐胥,“我从很小的时候就知道我爷爷不喜欢我。家中如果有顾礼墨和顾子墨在,他会教他们读书,识字,下棋,画画,还有种花。” “可我天天住在秋波弄,爷爷却从来不肯教我。” “那时我还小,我不服气,我也想讨爷爷欢喜。但无论我功课有多出色,我的书法写得多么精彩,却从来不曾讨得过他的欢心。” “他不喜欢我,因为我生而为女子。因为这一点,无论我后天如何努力,他都看不到。” 顾眉生对唐胥说,“我跟你说这些,不是要告诉你我的童年有多少伤痛。唐胥,人心其实很奇妙的。” “不要在我身上蹉跎了你的人生。” ☆、回忆:越眷恋,越失去 12月26日凌晨1:15分。顾眉生从露台看到楼下有车灯闪烁,她俯身望去,那正巧是栾亦然的车。 她与唐胥道了别,走下楼梯。脚步轻快,似展翅小鸟。唐胥跟着她走到楼道口,他听到从顾眉生口中传来的悦耳哼歌声。 很动听。但唐胥心中明白,顾眉生那份轻松雀跃的动听,却不是因为他。 心,酸得隐隐泛苦。 “我早与你说过的。”唐胥转身,望着不知何时出现的顾钰墨,双眸黯然。 顾钰墨走到好友身边,轻拍了拍唐胥的肩膀,“走,陪你喝酒。” 唐胥无声站在露台旁,耳边有同窗破着嗓门的嘶吼高歌,“我爱你,是多么单纯多么艰苦的信仰……” 楼下,顾眉生微笑着躲进了栾亦然的黑色大衣之中。 唐胥颓然坐下,只觉得满心的荒芜。 车子里,栾亦然正替女孩温暖着冰凉的双手,“怎么这么晚还不晓得回家?” 顾眉生有些无辜,说,“你说你会来接我。” 栾亦然视线上移,看着她因疲倦而略显朦胧的蓝眸,“一直在等我?” 顾眉生没有答,她问栾亦然,“你喝了酒还能开车吗?” “我没有喝。”栾亦然握着顾眉生的手,“二叔心中苦闷,在荣城除了我,也没有别人能这样陪他了。” “再说,他明天要回国了。” 顾眉生微笑望着他,“你不必与我解释这样细致。” “没办法,”栾亦然笑,“谁让我的小女友是个格外小气记仇的女子呢。” 顾眉生摇摇头,深邃夜色褪去了她身上的冷冽和淡漠,她对栾亦然说,“对你,我从不这样的。” 栾亦然听了她的话,长久地不曾开口说话。 他甚至放开了顾眉生的手,发动车子,一路将车子开得飞快。 两人一走进华庭一号的电梯,栾亦然的吻便铺天盖地地笼罩了顾眉生。他将女孩抱得很紧,紧得令顾眉生觉得仿佛胸中的空气都要被他悉数挤压掉了。 她被吻得晕头转向,呼吸受阻。 栾亦然抱着她走进公寓,连卧室m.bJzJNF.cOm